環境、經濟、就業循環互動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擺脫困境對策探析

隨著電子信息產業的發展和電子廢棄物的大量產生，資源浪費與環境污染伴生而來，電子廢棄物的回收、處理與資源化利用成為各國普遍關注的焦點問題。就我國而言，已經建立的為數不多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普遍面臨著負運營的現狀，不僅其經濟效益難以實現，也嚴重影響到其環境效應的發揮。本文將就業指標引入原有的環境、經濟指標體系中，在環境、經濟、就業三者之間的循環互動條件下，探討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擺脫困境、健康運營的可持續發展對策。
一、環境、經濟制約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特殊困境
在以環境、經濟和諧發展為目標的經濟理念中，環境效益和經濟效益是制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決策行為的兩大要素。
環境效益的制約意味著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回收處理流程必須符合環境標準，避免因不規范的處理而導致環境污染加劇。電子廢棄物中含有許多有毒有害物質，若將電子廢棄物掩埋在土壤中不作任何處理，所含的鉛就會滲透出來，對土壤造成污染；若對這些電子廢棄物進行焚燒，會釋放出大量的有害氣體，對空氣造成污染；若將他們隨意丟棄到荒野或掩埋，這些重金屬就會流到地下水中引起污染。[1][2]
因此，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必須受到環境效益的制約。
經濟效益的制約則更多地指向利潤最大化的企業目標，利潤是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持續運營的重要因素。對青島新天地生態循環科技有限公司的實地調研結果顯示，作為國家廢舊家電回收及資源化綜合應用示范工程項目單位，該企業在創造顯著的環境效益的同時，卻承擔著經濟利潤的虧損，影響其負營運的主要因素體現為：
(1)電子廢棄物的回收成本偏高。根據新天地公司提供的調查數據，目前由新天地公司回收的廢舊電視機的價格大約在50~150元之間，而經過企業安全拆解之后其全部有價值部分的平均銷售價格僅為58元。此外，廢舊冰箱及洗衣機的處理基本也是虧損的，只有廢舊空調的拆解略有盈利，因此，綜合來看，新天地公司是虧損的。
(2)電子廢棄物的回收數量不足。目前，青島市廢舊家電回收主要由五部分組成：一是走街串巷的社會收購人員上門回收；二是居民家庭和機關企事業單位直接交售給舊貨市場；三是家電銷售企業以舊換新回收；四是家電維修網點對居民送修的老舊型號或報廢產品折價回收；五是搬家公司、配送中心利用自身便利條件兼職回收。分散的回收方式必然帶來回收領域的不正當競爭，對于不考慮環境效益的電子廢棄物處理商販來說，由于處理方式簡單，往往可以承擔較高的回收價格，但此種來自回收價格方面的不正當競爭，則往往使正規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無法有效回收到足夠的電子廢棄物，造成“無米下鍋”的尷尬局面。
(3)電子廢棄物的安全處置成本巨大。正規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必須建立符合環境標準的專業拆解流程，以最大程度地降低拆解過程所可能造成的環境污染并對拆解以后的無用物質進行安全處理，整個流程需要大量的資金和設備投入。根據青島新天地公司提供的數據，與廢棄物的安全處理相關的設備投資就達到5000萬元，整條處理流程的總投資達到1.5億元，巨額的前期投入使企業基本不存在經濟效益。
因此，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特殊困境就體現為環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相互抵消，企業在保證環境效益的同時難以彌補其經濟利潤的虧損，企業的進入、運營與退出決策陷于兩難困境。
二、環境、經濟制約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與就業增加的良性互動
在環境、經濟因素的雙重制約下，從我國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和嚴峻的就業壓力出發，通過實現就業指標與環境、經濟指標的有機結合，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能夠實現企業利潤與就業增加的良性互動。
(一)基于就業增長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
1、電子廢棄物處理體系中的專門人才需求與利潤提升
作為專門處理電子廢棄物的第三方企業，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對專門的環保人才有著很大的需求，通過對新天地公司調研結果的分析可以看出，從職能上講，目前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需求較大的專門環保人才，主要包括以下三類：
(1)電子廢棄物處理咨詢人才。環保咨詢服務一直是我國環保產業中較為弱勢的服務領域，該領域極缺能為環保領域制定政策、規劃及為大型環保項目的方案、可行性研究等提供咨詢的人才。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內部并不缺乏掌握一定環保理論的專門工作人員，但對電子廢棄物的回收與處理等項目具有獨特想法、具備綜合決策能力和企業經營實際經驗、能夠幫助企業了解電子廢棄物處理的產業化契機和市場發展動向并最終贏得不菲綠色利潤的咨詢人才，卻極為缺乏。

(2)電子廢棄物處理技術人才。從技術角度看，高技術含量、低投入產出比率、滿足特種工藝電子廢棄物處理需求的新技術，是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技術軟肋，目前極為缺乏的就是科研能力強，市場反應快的高技術人才。
(3)電子廢棄物處理項目管理人才。就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而言，目前普遍缺乏能夠駕馭較大的環保工程，同時具備承擔多項大型電子廢棄物處理工程設計能力的項目管理人才。
因此，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內部尚存在環保就業的巨大空間，通過必要的機制吸引環保類人才向企業集聚、實現環保人才與專業技術崗位的有效結合，將成為增加環保類企業就業、完善就業體系、提高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就業質量的重要途徑，也將為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利潤提升提供有利契機和動力支持。
2、電子廢棄物回收體系中的勞動就業潛力與利潤提升
調查顯示，就青島市而言，電子廢棄物的回收十分松散，其中以個體從業人員走街串巷式的回收為主，由社會收購人員回收來的電子廢棄物，主要分三部分處理：一是作為二手貨物直接銷售；二是交售給舊貨市場；三是自行拆解，作廢品處理。而具體采用何種處理方式，則取決于不同處理方式之間的利潤比較。
對青島市青海路閑置物資市場的實地調研顯示，目前舊貨市場上的電子廢棄物主要通過高價回收、廣告回收的方式回收，回收后的電子廢棄物主要有兩種處理方式：一是作為舊貨重新出售；二是經過簡單的拆解回收其有用部件和價值高的材料，利潤主要來自拆解的有色金屬的出售，其他的棄為垃圾。
對于舊貨市場的經營業主而言，采用何種方式對電子廢棄物進行處理完全出自經濟利潤的比較。目前，隨著有色金屬價格的上漲，對回收到的電子廢棄物進行簡單拆解并銷售拆解出的有色金屬是獲利的主要方式，其利潤率一般在50%，甚至高達100%。
松散的回收體系和回收體系的不正當競爭導致電子廢棄物未能有效流入正規渠道，專門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很難回收到電子廢棄物，不僅為環境和消費者帶來安全隱患，而且嚴重阻礙了電子廢棄物的資源化處置和利用。但就目前而言，這種松散的回收體系使得部分剩余勞動力的就業和生活困境暫時得到緩解，其中主要以外來務工人員為主，同時包括部分下崗、失業人員和社會閑散人員。因此，專門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建立在考慮經濟和環境效益的同時，必須兼顧就業問題。
從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內部回收體系的建設來看，尚存在吸納勞動力就業的巨大空間，將有機會產生大量的新增就業，而從其經濟效益來看，就業增加將大大推動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利潤持續提升。
(1)規模經濟中的利潤提升。根據新天地公司提供的數據，目前企業內部與廢舊家電處理相關的投入為1.59億元，目前的拆解和處理廢舊家電的能力為60萬臺/年，未來的處理能力將達到180萬臺/年，而能夠發揮規模效應的家電處理量應介于20~180萬臺/年，而截至2008年3月底，新天地公司的廢舊家電累計拆解量為10萬臺，規模效應尚存在巨大的提升空間。因此，電子廢棄物的大量和統一回收將有利于專門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發揮規模經濟效應，通過規模化處理實現經濟利潤的不斷提升。
(2)電子廢棄物處理產業化中的利潤提升。長期來看，通過增加就業來加強電子廢棄物回收體系的建設將為電子廢棄物處理的產業化提供重要契機，使電子廢棄物成為正常的回收再利用項目。電子廢棄物處理產業鏈條的形成不僅使電子廢棄物處理成為財富的源泉，而且將通過明顯的正外部效應推動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的持續提升。
(3)外商投資中的利潤提升。目前許多國外投資者，大多因為我國電子廢棄物正規的回收體系沒有建立起來而不敢進入我國電子廢棄物處理行業。通過在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內部建立廢棄物回收體系，將增強外商投資于電子廢棄物處理的信心，有助于吸納外商投資，促進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利潤提升。

圖1基于就業增長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
(二)基于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的就業增加
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利潤提升也具備明顯的就業促進效應，將進一步促進勞動力就業的持續增加。
1、電子廢棄物處理產業化中的就業增長趨勢
根據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經典分析范式，理性的企業行為將圍繞利潤最大化的經濟驅動展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利潤提升使行業的預期收益上升，更多的投資流向該行業，同時原有企業的規模經濟效益日趨明顯，這都將為電子廢棄物處理行業的產業化提供有利契機。而從產業化可能產生的外部效應來看，新增的就業機會得以持續擴張，電子廢棄物回收體系中的勞動密集型就業和電子廢棄物處理體系中的技術密集型就業成為新增就業的兩大重要源泉。

2、生產者責任延伸下的就業持續增加
生產者責任延伸(Extended Producer Responsibility)是將電子廢棄物的管理和生產消費有機地結合起來，要求生產者對電子產品廢棄后的環境管理承擔一定的責任，是對傳統的!污染者付費原則?的深化和延伸。[3]
隨著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在全球范圍內的興起和推廣，電子廢棄物的回收、處理逐步成為電子產品生產企業的內生需求。由于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比生產企業具備規模化回收和專業化處理的潛在優勢，生產企業傾向于通過!付費式外包處理?的方式將其自身的生產者責任交由專門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來履行。一旦基于就業增長的利潤提升得以實現，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規模效應日益顯現。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的不斷深化，以及“付費式外包處理”的逐步推廣，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將面臨廣闊的市場前景和利潤提升的巨大空間，必將進一步推動其內部就業體系的擴張和完善，帶來就業機會的持續增長。
3、循環經濟發展中的就業持續增長
循環經濟(Circle Economy)是對物質閉環流動型經濟(Closing Material Cycle)的簡稱，它要求按照自然生態系統的循環模式，將經濟活動高效有序地組織成一個“資源利用——綠色工業——資源再生”的封閉型物質能量循環的反饋式流程，保持經濟生產的低消耗、高質量、低廢棄，從而將經濟活動對自然環境的不利影響較少到最低程度。[3]
就電子產品生產企業而言，循環經濟的內在需求派生出對于電子廢棄物的逆向物流需求，從逆向物流的實現和運作模式來看，外包式的逆向物流顯然具有更大的優勢，使生產企業可以減少物流設施和勞動力成本方面的投資，便于生產企業和外包服務企業各自的專業化運作。
如果基于就業增長的利潤提升得以持續，則會進一步推動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回收服務體系的建立和擴大，通過電子廢棄物的回收、分類將可利用的電子廢棄物通過逆向物流服務提供給生產企業，不僅滿足了循環經濟的需求，也將使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就業潛力得以進一步發掘，就業機會持續增長。
(三)環境、經濟制約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與就業增加的良性互動
如上所述，若將就業指標引入以環境、經濟指標為主的傳統體系中，將有利于從根本上改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特殊困境，實現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與就業增加的良性互動：一方面，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存在著吸納勞動力就業的巨大空間，體現為回收體系中的勞動密集型就業潛力和電子廢棄物處理體系中的技術密集型就業潛力，通過回收局面的改善和處理體系的技術升級，共同促進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的持續提升；另一方面，如若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利潤提升得以實現，必將具備明顯的就業促進效應，進一步推動勞動力就業的持續增長。

圖2基于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的就業增加
因此，就環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重制約下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而言，通過就業指標的引入和內部就業體系的建設，有利于實現利潤提升與就業增加的良性互動，從而不僅有助于改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負營運的狀況，而且有助于通過就業增長與利潤提升之間的良性互動來使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之間的矛盾得以破解，環境、經濟制約下的兩難困境得以突破，進而實現環境、經濟、就業三者之間的良性循環互動。

圖3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利潤提升與就業增加良性互動
三、基于環境、經濟、就業循環互動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擺脫困境對策建議
(一)建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綠色政府支持機制
通過對新天地公司的調研可以發現，目前新天地公司所獲得的國家支持資金為4000多萬元，來自海爾集團的投資大約為200~300萬元，但企業僅工程技術中心一項就需投資1.2~1.5個億，除去國家支持和海爾集團的投資，新天地公司所需的其他資金基本都源于自有資金。企業的持續運營面臨著巨大的資金缺口。
建立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綠色政府支持機制，必須努力做好以下兩點：(1)加強法律的有效監管。目前，在電子廢棄物回收和處理領域，普遍存在著私人商販的不正當競爭，單純的經濟利益導向使得社會層面的回收和處理長期脫離環境效益，并游離于政府監管之外。必須從政策和法律層面加強對電子廢棄物處理行業的監管，治理來自社會層面的不正當競爭。(2)建立政策性專項支持資金。由于電子廢棄物的處理尚處于市場開拓階段，因此企業在投融資方面存在著諸多的困難，資金缺乏已成為企業無法持續運營的重要因素。政府應致力于建立專項的環保支持性資金，從產業的角度支持電子廢棄物處理行業和企業的健康發展，從而保證企業環境效益、經濟效益和就業效益的有機結合和持續獲得。

(二)吸引環保類專門人才向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集聚
我國的電子廢棄物處理行業尚處于起步階段，通過合理的人力資源管理策略吸引環保類專門人才向企業集聚不僅有利于環保類就業的增加，而且將成為帶動企業利潤提升的重要投入要素。
從電子廢棄物的有效回收與合理處置來看，環保類專門人才向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不斷集聚將提高整個廢棄物處理流程的技術水平，使環境效益得到最大化發揮。對新天地公司的調查顯示，在企業尚需開拓市場的運營初期，技術型專門人才的吸收也將促進電子廢棄物的有效回收。
從電子廢棄物的資源化利用來看，環保類專門人才向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的集聚將成為企業獲利的重要投入要素。對新天地公司的調研顯示，目前廢棄物的回收體系與處理體系基本都是不盈利的，甚至很難保本，而就市場前景而言，電子廢棄物的資源化利用則存在巨大的盈利空間。通過吸納環保類專門人才向企業集聚，將有利于企業內部整體技術水平的提升，從而為企業綠色利潤的提升儲備重要的投入力量。
(三)促進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內部回收體系建設
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內部回收體系的建設有利于將目前松散的外部回收體系整合為統一的內部回收體系，將不規范的外部松散就業吸納為規范的企業內部就業。因此，該回收體系的建設并未拋棄原有的松散回收體系中的勞動力，而是對原有體系進行了規范化的整合和勞動力的重新吸納，將有利于就業數量的持續擴張和就業質量的不斷提高。
同時，回收體系的內部化整合將使回收到的電子廢棄物有效流入處理企業內部，從源頭和渠道上避免了電子廢棄物的大量流失和隨意處置，在保證企業規模效應得以有效發揮的同時，不僅有利于環境效益的進一步發揮，而且有助于企業贏得不菲的綠色利潤，實現經濟、環境和就業的循環互動。
參考文獻：
[1]王喜.基于GIS的上海市電子廢棄物回收網絡體系研究[D].華東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
[2]賈新剛，李東亮，徐威.電子廢棄物回收利用體系建設初探[J].再生資源與循環經濟，2008，(3)：22-25.
[3]王一寧.電子廢棄物回收網絡體系的研究[D].東華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